一见有人敢对姜南溪动手,一个个顿时双眼瞪得如铜铃。
撸袖子的撸袖子,甩膀子的甩膀子。
一副谁敢碰姜南溪一下,他们就把人大卸八块的凶煞模样。
“老子倒要看看,在我们镇北军营,哪个不长眼的东西,胆敢碰我们小医仙一下!”
“要不是看你们这群老东西是王爷请来的,就冲刚刚你们敢对小医仙出言不逊,老子早就把你们打出狗屎了!”
“程校尉哪句话说错了?小医仙的医术,本来就不是你们能比的!连离洛先生都救不活的人,小医仙却给救活了,你们能吗?你们要是能像小医仙一样把肠穿肚烂的兵都给老子救回来,老子倒立拉稀,再跪在稀里给你们磕头道歉!”
原本还气势汹汹的军医们,比被他们更气势汹汹的兵痞子们完全吓蒙了。
而姜南溪……
她已经彻底麻了!
她就不该对宋武带的兵的智商,抱什么期待的。
这群哈士奇就跟他们的主将一样。
干别的可能不行,给她拉仇恨的本事绝对是杠杠的。
姜南溪按了按太阳穴,索性也不解释不搭理了。
她转身看向张阳:“昨日一号军帐的烧伤病患和截肢病患情况怎么样?病情有没有再次恶化?还有那个颅脑损伤的病患,还有没有出现恶心呕吐,瞳孔涣散的情况?”
张阳愣愣地扭头过来。
直到姜南溪再问了一遍,他才猛地回过神来了。
“没……没有,不……有,小医仙,今天早上还是有几个人的病情出现反复的。幸好虞大夫他们来了,稳定住了好几个病人的病情,但还有几个,虞大夫他们也束手无策。其中就有小医仙您刚刚提到的病患。”
姜南溪嘴角抽了抽:“别再叫我小医仙了,我姓姜,你们可以叫我姜医生。”
张阳闻言一张青涩的脸却皱成了一团:“那怎么行?那样不是唐突了小医仙吗?要我说,您的医术比当年的圣手医仙更厉害,叫您小医仙,我都觉得是轻慢了。即便圣手医仙是您的母亲,小医仙也配不上您。我觉得,您应该被称为……”
姜南溪连忙打断她:“停!先带我去看看病患。”
行!爱咋咋地吧!
她真怕再让张阳巴巴下去,给她安一个圣母玛利亚之类的雷人称号。
两人一边进军帐,张阳一边向她讲述几个病情出现反复病人的状况。
而军帐中原本因为疼痛和虚弱有些萎靡的伤兵们,一看到姜南溪,立刻激动的坐起身来。
一个个两眼放光。
姜南溪按照张阳的指点,停在其中一个伤兵身前。
那病人整个人恹恹的,双颊酡红,视线迷离,口中不停发出痛苦的哼哼声。
“老蒋,老蒋快醒醒!你快看谁来了!”
“是小医仙,老蒋你走运了,小医仙要亲自给你治病,你很快就不会难受了!”
被叫做老蒋的病人蒋大鹏猛地睁开眼,看清是姜南溪。
他身体一个弹跳,差点从床上滚下来,就要跪倒。
姜南溪眼疾手快,一把将人按住,没好气道:“你本来就颅脑损伤,外加破伤风感染,还敢随便乱动,是嫌自己的命太长吗?躺好,我给你做检查!”
蒋大鹏羞红了一张老脸,立刻躺了下来。
姜南溪搭了脉,微微松了口气。
蒋大鹏的病情确实有反复,但不算危重,也不需要动手术。
只是轻微的颅内出血,只需要通过鼻饲或灌肠,将加入了系统药物的草药灌入他体内,应该就能痊愈。
但蒋大鹏烧的有些厉害。
姜南溪让张阳端来汤药,在众人不注意的时候,丢了消炎药和退烧药进去,喂他喝下。
又取出金针,给他扎针,促进药物生效,缓解颅内出血。
刚扎了两针。
那几个军医就气势汹汹冲了过来。
“小丫头,你别以为有那些镇北军给你撑腰,你就能无法无天了。我们是御王亲自请来的,今日要是不给我们个说法,我们就道圣上面前去告御状!”
“不错,一个黄毛丫头,不好好呆在闺阁里刺绣待嫁,却跑来军营和一群大老爷们拉拉扯扯,也不怕坏了自己名声?”
“你真当自己是神医谷高徒啊?还什么小医仙,我呸!”
军帐中的伤兵听到这番话简直比程达他们都还不能忍。
不管受伤的没受伤的,全都豁然起身,一个个怒目而视。
“你们敢再侮辱小医仙一句?”
“老子不用你们看病,你们给我滚出镇北军!”
“对,我们镇北军不欢迎对小医仙不敬的人!”
这些军医好险没被气死。
他们原本是不愿来镇北军当军医的。
因为谁都知道,现在留在镇北军没有任何前途。
但皇上下了旨,御王又给了重赏。
他们才勉为其难过来了。
原本以为,到了镇北军的伤残营,能被人当做救世主一般感激膜拜。
谁知道,没感激不说。
竟然还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踩在脚下践踏。
这让他们怎么能忍得了?
之前第一个说话的虞大夫上前一步,一把抓住姜南溪的肩膀,就要把她拽起来。
“黄毛丫头,说话啊!别以为躲在镇北军后面,让这些没脑子的兵痞子给你出头,你就能安枕无忧……啊!”
虞大夫嗷的惨叫一声,缩回手。
随后惊疑不定地看看自己的手,又看看姜南溪。
他是医师,当然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。
是姜南溪扎到了他的麻穴,让他整条手臂突然宛如被万蚁爬行,麻软无力,不自觉地只能松开。
可,可这样精准找到手臂上麻穴,又掌控住力道,让他失去所有力气的金针之法。
哪怕是行针多年的老医生,都不一定能做到。
这……这看上去不过刚刚及笄的小丫头,是如何做到的?
姜南溪头都没回,一边扎针,一边淡淡道:“张阳,把你记录的小本本借给虞大夫一下。”
张阳愣了愣,立刻照做。
把手里记录的炭笔和纸塞到虞大夫手中。
虞大夫都被搞蒙了:“你们想做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