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初禾掰着手指头,把可能会引起的疾病一一列举给林卿云听。
王老太太也跟着点头。
“没错,所谓气大伤身,可不是一句空话哦。”
有林初禾列举,又有王老太太在旁作证,林卿云有被科普到。
林初禾刚刚说的话,她瞬间就听进去了,心情顿时平和多了。
“也是,为了这个逆女,确实也不值得生这么大的气。”
还不知道林静宜是不是她的亲生女儿呢,更何况就算真的是,就凭林静宜做的这些事,她也是不打算再认这个女儿了的。
她狠狠吐出一口气。
“我也是,平时在部队里还知道遇到事情想办法解决就是了,刚刚怎么一时怒意就上了头了呢……”
其实她心里是知道答案的。
毕竟她将林静宜当成亲生女儿疼了那么多年,爱之深,责之切。
林卿云暗自叹气。
林初禾和王老太太大概也明白她的想法,对望一眼,没有说话。
倒是在旁边听的一知半解的小满,看看林初禾,又看看林卿云,还沉浸在林初禾刚刚说的那个癥瘕的危害当中。
虽然没听太懂,但大为震撼。
他没忍住伸出小手拉了拉林初禾的衣角。
“妈妈,生气有这么多的危害啊,那小满之前也和林老师生气了,小满会不会也得这个病呀?”
小满一边说一边低头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。
“小满的肚子里面,不会已经有血结块块了吧?”
“呜呜,要真是这样的话,妈妈会不会很担心小满?”
原本低沉的气氛,被小满这三言两语打破。
林初禾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,就连林卿云和王老太太也忍不住笑着看这个孩子。
王老太太使劲揉了一把小满的小脑袋。
“你这孩子瞎凑什么热闹,这是妇科病,只有女孩子才会得的,你一个男孩子,还是小小年纪,根本不用担心啦!”
小满闹了个大红脸,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,憨笑两声。
“嘿嘿,原来是这样啊……”
不过被小满这一闹,林卿云倒是彻底放松下来。
她这个人,平生最不怕的就是别人向她宣战。
敌国那些凶恶的士兵她都不怕,更别说是林静宜了。
只要想明白,不顾念那点母女亲情,她就没什么好顾虑的。
林卿云眯了眯眼。
“我倒要看看,林静宜到底想把这件事闹大到什么程度。”
林静宜在宿舍里待了一天,宿舍外的走廊上,那些留言就传了一天。
她故意将门留了一条缝,躺在床上听那些窃窃私语的声音,十分得意。
天色刚擦黑,她便迫不及待的出了门,去家属院“检查”她的战绩。
她又慢悠悠走到家属院门口,昂着下巴往林初禾家的方向看去。
本以为看见的会是一片死气沉沉,愁云惨淡的模样。
没想到——
“小满,你这个坏小子,橘子汁都弄到妈妈身上了,看妈妈抓不抓你!”
“糖糖快跑呀,千万别让妈妈抓到我!”
院子里,林初禾和糖糖、小满似乎在玩猫抓老鼠的游戏,小满躲在糖糖后面,一边笑一边拼命躲藏。
那欢乐的笑声,林静宜站在门口的隐约能听到。
林静宜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,又仔细一看。
发现不光是林初禾,她妈妈林卿云也正在和王老太太坐在旁边大树下的石桌旁,一边喝茶聊天一边笑地眯起眼睛,给糖糖和小满加油。
那气氛,一片欢乐。
简直像是对外面的流言全然不知。
但林静宜知道这绝不可能。
她在房间里听了一天的八卦,早就听说了,那些流言早就已经传遍了军属大院。
沈时微早上听说之后还急急忙忙地特意跑去了林初禾家。
白天林卿云和王老太太出门的时候,也有街坊邻居向她们求证。
在这种情况下,林初禾怎么可能不知道?
可她既然知道了,为什么不在乎,凭什么不在乎?!
林初禾如果不在乎,那她做的这一切岂不是都白费了?
不光是林初禾,她妈林卿云明明中午就被人拉着说了这件事,她以为妈妈至少会找上门来问一问,因此在宿舍等了整整一个下午。
结果林卿云愣是一整个下午都没露面。
她还以为她妈妈又是有什么突发急事,忙起来没顾得上她。
结果她妈看上去完全没事,只是坐在林初禾家里悠哉悠哉地喝茶?
林静宜气到胸口一阵阵地发痛,一时间又是心头酸涩又是愤怒。
“林初禾是故意跟我抢的,她是故意不让妈妈来找我的!”
肯定是这样的,否则她妈妈不会对她丝毫不关心!
可是她妈那样思想独立,说一不二的女性,竟然也能被林初禾说服。
从某种程度上,她妈妈对林初禾的信任,已经超过了对她的。
林静宜猛地打了个寒颤,一种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。
该不会真的一语成谶,她妈真的像她流言里传说的那样,要抛弃她,让林初禾做她女儿吧?!
又或许在林初禾的撺掇下,她妈已经彻底对她失望,说不定明天就要打电话和她断绝母女关系什么的……
林静宜死死瞪着院子里林初禾的身影,咬牙切齿地骂。
“有了王老太太这么厉害的人当靠山还不够,现在还要来抢我妈妈……怎么会有林初禾这么恶毒的人!”
一想到妈妈今后可能不会再给她提供任何庇佑,转身走向林初禾那边,林静宜就格外崩溃。
她只觉得一阵无力,身形一晃,委顿地蹲了下去,将额头抵在膝盖上,忍不住落泪。
“我什么都没有了……我真的什么都没有了,为什么你们都要这样对我。”
“我就那么不讨人喜欢吗,你们都要离我而去?”
林静宜一边流泪一边无力地念叨。
然而没有人能给她回应。
只有大院里隐约传来的欢笑声,一遍一遍刺痛她的耳膜。
林静宜有时候当真痛恨自己,为什么当初降生的时候,自己不是一个男孩。
如果她是个男孩,或许现在自己就不会老想着该怎么嫁得更好,不会再因为爱而不得那么痛苦。”
“更不用想自己怎么在妈妈的光环下苟延残喘,而是像陆衍川和傅云策那样,痛痛快快地去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