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如烟黯然道:“他不信我,我何须辩解。”

柳夫人气得差点晕过去。

柳夫人强压着火气:“我柳家满门老小都被牵连,你怎能不在皇上面前辩解?难道要柳家满门抄斩,你才肯动动你尊贵的嘴皮子?”

柳如烟不喜欢母亲尖酸刻薄的态度,她平静道:“皇上对我已无情谊,我的话,他怎会听进耳朵里。”

柳夫人简直要被这个女儿给整崩溃:“你一句辩驳都没有,就算皇上想偏袒,他也没法偏袒!现在不是你自视清高的时候,性命攸关。”

柳家夫妇从小精心娇养柳如烟,教她读书,教她作画,把她培养成才貌双全的顶级美人。

却没想到,养出一个生性凉薄的姑娘。

家族岌岌可危,柳如烟还有心思在书房里看什么《诗经》。

“帝王凉薄,他不会偏袒我。”柳如烟望向院子里烧焦的梅花树,鼻梁泛酸。

柳夫人怒斥:“那你就眼睁睁看着柳家满门抄斩?”

柳如烟语气无奈:“母亲,我实在没有法子。世事一场大梦,若您和父亲被赐死,女儿也不会独活。”

她只是一个没有帝王宠爱的妃嫔,不能为柳家做什么。

且柳如烟也不喜欢掺和家族和朝政之事,官员们勾心斗角、后宫嫔妃尔虞我诈,人间百态脏污不堪,她不愿踏足污泥之中。

她救不了柳家,却可以陪柳家一起消亡。

柳夫人简直无话可说,她死死盯着这个女儿,失望如潮水侵袭心海。

柳夫人闭了闭眼,拂袖离去。

书房里再次陷入死寂,柳如烟回到案桌边,继续翻看没读完的《诗经》。

世事一场大梦,生死有命。她早已失去活着的念头,平静地等待废妃的圣旨,坦然面对自己的死亡。

...

柳夫人失魂落魄离开毓秀宫。

眼泪终于控制不住,簌簌落下。柳夫人虚弱地扶着宫墙,眼泪无声掉落。

“祖母,您不要哭。”一道气喘吁吁的声音传来,李南枝追了上来,扶着柳夫人的胳膊,一脸担忧。

柳夫人抱着李南枝哽咽落泪。

李南枝拍拍祖母的背心,轻声道:“祖母,南枝去向父皇求情,父皇没见我。不过祖母您不用担心,等宸娘娘回来,肯定会帮母妃洗清冤屈。”

柳夫人茫然擦去眼泪:“宸贵妃?”

李南枝点点头:“柳家是清流门第,没干伤天害人的坏事,父皇英明,不会对柳家动手。等宸娘娘回来,查清真相,柳家就有救了。”

柳夫人听着孩子天真无邪的话语,心里暗暗摇头,并未相信。

童言无忌,小孩子哪懂朝中的勾心斗角。不过是为了安慰她这个祖母,才故意说的善意之言。

柳夫人摸摸李南枝清瘦的小脸,挤出一抹微笑:“好...那我回家等好消息。”

李南枝牵着柳夫人的手,将她送出宫。

日头渐渐西斜,李南枝站在长长的宫道上,攥着小手,喃喃自语:“宸娘娘,您快回来吧。”

...

...

长安宫。

李元景放下手里的奏折:“太后和宸贵妃可回宫了?”

德顺无奈地笑了笑,回答道:“皇上,您今日都问了奴才五六回了。安国寺路途不算远,太后和宸贵妃用过晚膳后出发,车队预计戌初抵宫。”

现在才午后申时,太阳明晃晃挂在天上。

李元景兴致缺缺。今日休沐,李元景盼着早点见到沈薇,又为毓秀宫不祥之物的事烦心,一下午心思不宁。

他豁然起身:“去教场。”

德顺领旨,传轿去宫内的教场。

李元景换了一身利索的短打,找了两个武将来陪练。

他从小习武,拳脚功夫十分了得,和武将打起来拳拳到肉。李元景在猎场酣畅淋漓打了半个多时辰,直到抹额被汗水沾湿,李元景才回凉棚暂歇。

汗水多,体热。

秋日风大,吹在脸上很是舒畅。李元景解开衣领,想要脱下外袍散散热。德顺忙劝道:“皇上,太医说过,勿汗出甚而解衣。外面风大,回篷里避开风再换衣。”

大量出汗,不易吹风换衣。

李元景隐约记得,以前沈薇也多次提醒过。沈薇为了他身子着想,总会记住很多养生之道,平日里细心叮嘱。

他走进旁边的帐篷里换衣。

一个宫女走进来,低着头,默不作声褪下李元景身上被汗水沾湿的短打衣裳。再迅速用棉帕擦干他皮肤的汗渍,取来干燥的常服,替李元景换上。

李元景还在思索刚才和武将对打的招式,正沉思着,冷不防腰带一紧。

似乎是宫女动作不熟练,把腰带系紧了。

李元景俊眉微蹙,正要让德顺换个宫人进来伺候,视线不经意落到宫女身上,他眸色一顿。

宫女低着头,从李元景的角度,只能看见她高挺的鼻梁。

李元景眼底悄然漾开笑意,故作生气:“哪来的小宫女?更衣生疏,不怕朕降下责罚。”

宫女小身板一顿,低着头就往帐篷外走。

李元景拽住她纤细的胳膊,把人拽回怀里:“朕还没罚你,好大的胆子,竟敢贸然离去。”

凑得近,沈薇那张白皙明艳的脸落入眼帘。

沈薇身穿宫女的衣裳,发髻装扮俨然一个美貌的小宫女。她乌溜溜眼睛盯着他,理直气壮道:“那皇上罚呀?奴婢什么都不怕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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