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15章

薛延陀真珠毗伽可汗夷男的葬礼算不上风光,唯一特别的就是殉葬了一个亲儿子。

曳莽的死还是掀起了不小的风浪,北部族很多人不服气,有的要带一部分人离开、有的公然率领一部分人讨伐拔灼、有的守着旧地想要自立为王。

拔灼部下的意见也并不一致,有人觉得应该快速接收曳莽那片草原,有人觉得不能接收那片草原。

南部和北部从地盘上说差不多大,如果接收了北部的草原,那北部的高官肯定也一并被接收了,很多人的利益是会受到冲击的。

拔灼原来嫌老爹把草原一分为二,使得薛延陀不够统一,他以为只要老爹一死,他立马就能统一薛延陀。

没想到老爹死了,曳莽也死了,薛延陀的局面反而变得更乱了,甚至乱到让他很烦躁,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收拾这个乱摊子了。

夜色之下是几团篝火,天上的星星很低,仿佛伸手就能碰到,拔灼心里堵得慌,随便走走想要透透气,忽然一阵悠扬的琴音随风入耳。

他循着琴音走向那顶偏远的帐篷,帐篷里透出一丝光亮,就是那么弱弱的一丝光亮,仿佛能带给人希望、能给人的心里注入力量。

自从杀了曳莽,一转眼也十多天过去了,李承乾一直在那顶帐篷里,没有出来过。

忽然门声响动,李承乾抬眼望去,拔灼掀门帘走了进来,两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一样的不喜不悲,十分的淡然。

李承乾没有动身,只是手上稍停了一下,甩甩手指、抚抚琴弦,便又低下头开始弹琴。

拔灼也没有说话,只是脚步没停,就慢慢地走到李承乾的对面,静静地坐了下来。

一曲终了,李承乾展颜一笑,淡淡地问道:“这么晚过来有事吗?”

拔灼轻轻地叹了口气,缓了一会儿,才开口说道:“我心乱如麻,想找个人说说话。”

“我也不知道该和你说什么。”李承乾轻笑一声,说道:“按理你刚刚失去了父亲和兄弟,该劝你节哀才是。不过否极泰来,我似乎更应该向你道贺。”

“节哀谈不上,道贺也没必要。”拔灼把眼前的情况简单地说了一遍,然后感慨道:“原以为会顺理成章地继可汗位,想不到局面竟然乱成一团糟。”

他见唐直只是静静地听着他说,却一言不发,他便问道:“唐兄,你心中可有良策?”

“不在其位,不谋其政。”李承乾随意地拨弄了一下琴弦,百无聊赖地说道:“说来说去说的都是你的事,与我唐无过无关啊。”

“唐兄,你何出此言啊?难道你忘了我们曾经约定好的”

唐直冷哼一声,打断了他的话,不阴不阳地说道:“你还记得吗?我以为你忘了呢。”

“嗐!”拔灼一推古琴,说道:“唐兄何以如此看我?我岂是背言之人?只不过这些日子忙得没有顾上而已。”

拔灼自立为颉利俱利失薛沙多弥可汗,却对唐直的官职只字不提,并不是真的因为忙才忽略了唐直,而是他一直在考虑该怎么对待唐直。

重用唐直,他担心唐直对他不够忠心,也担心唐直不能服众。不重用或是暗杀唐直,他又不甘心失去一个有实力的助手。

他需要冷静几天,也需要观察几天,这十来天唐直安静得像不存在一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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